江苓只觉得手心发麻，大脑一片空白。
    卫姑娘说的不对！
    根本就不是这样！
    可即使是那样，也不该强迫殿下！
    殿下是那样的光芒万丈，他不该如此！
    江苓眼圈很红，有些语无伦次，身子微微颤抖，似乎有些站不稳。
    她的丫鬟将她扶住。
    轻声说道：“姑娘小心！”
    卫亭禾看着不堪一击的江苓，有些无趣地笑了笑。
    对于视情爱为首位的女子，自然理解不了她所说。
    难道相爱一定会相守？
    反过来亦然。
    更何况面对的是皇家之人，难道还真天真地以为人人都跟她一样？
    卫亭禾百无聊赖，看了一眼秋月，似乎要走。
    江苓抬头看向卫亭禾，已经整理好了情绪。
    缓缓说道：“这不一样啊！可你将来是要成为殿下携手一生的妻子啊！”
    “妻子和其他人不一样！其余人都是可有可无的妾室而已！我希望殿下能找到真正合他心意的女子！”
    “而不是，而不是这样！”
    掷地有声，江苓此时也顾不上冒犯不冒犯了。
    向前走了几步，着急忙慌地阻止卫亭禾离开。
    “而不是屈人之威！”
    定定看着卫亭禾，眼神流露出不安与紧张。
    “所以，卫姑娘，如果你真的爱殿下，我希望你主动能退出！成人之美，才是最好的选择！”
    “更何况你身份高贵，有这样美丽，想必找一个真心爱你的男子并不难，何必纠缠殿下！”
    卫亭禾皱了皱眉，看着眼前天真过头的江苓。
    她可真有意思啊，她还没有真正接触过孟元闵，就已经给待在他身边的女子定了罪。
    这是光凭想象？
    看来有如此认知。
    讲道理是讲不通了。
    卫亭禾嘴角微微上扬，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，毫不避讳地嘲笑对方的无知与愚蠢。
    江苓脸上一白，面色更难看了。
    她看出来卫姑娘是在嘲笑自己，可……
    江苓的眼神逐渐坚定。
    可是为了殿下，她情愿！
    卫亭禾微微抬眸，就这么看着江苓。
    语气也不再客气：“江姑娘，慎言！难道照你这样说，贵妃娘娘等一众嫔妃，都是你所说的妾室？”
    江苓瞳孔一缩，不敢再说。
    毕竟有些东西虽然事实就是如此，但却不敢摆在台面上。
    只是泪眼朦胧，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。
    仿佛卫亭禾欺负了她似的。
    “更何况，难道我退出了，你就能被太子表哥看到你的一片深情？”
    江苓缩了缩脖颈，更不敢说话了。
    卫亭禾轻轻微笑。
    “还是说，你做的这一切，太子表哥都默许了？”
    江苓身子僵硬了几分，大气不敢出。
    眼泪更是蓄满了眸子。
    卫亭禾才懒得搭理她的惺惺作态，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，她对江苓已经失去了耐心。
    要是说刚刚她还有些许点拨江苓的心思，如今却是被这样的榆木脑袋给惊住了。
    又调笑地问道：“难道是你的一厢情愿？”
    江苓面色苍白，站不稳地后退了一步。
    卫亭禾字字珠玑，她却不能反驳一句。
    因为她说的，都是对的。
    也正因为如此，江苓才会承受不住。
    毕竟真相才是快刀，更何况赤裸裸地被揭穿。
    让她想假装都装不下去。
    卫亭禾脸色一冷，不管江苓的难堪。
    继续说道：“你若是这样说，妻子又如何，能成为妻子，难道还要退出成为一个妾？”
    “更何况，你今日如此诘问我，却忘记了我也只是一个女子，女子在这世上本来就难以掌控自己的命运，但你却将这一切推给了我？”
    江苓一顿，啜嗫着想说些什么。
    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。
    眼角微湿，似乎有泪水在打转，却始终没有滑落。
    呼吸有些急促，手紧紧抓住帕子，手指用力到有些发白。
    卫亭禾弯唇一笑，有些讽刺。
    “我的姑母是皇后娘娘，我有说不的权利吗？既然如此，何不顺势而为，而不是自艾自怨。”
    “难道我还要违反皇令，争个鱼死网破？若是这样，尼姑庵与寺庙，哪个都有可能是我的归宿。”
    江苓却只听到重点。
    仿佛抓住了一线生机一般：“你不爱殿下？”
    卫亭禾真佩服江苓的脑回路！
    她真不知道江夫人是怎么教导江苓的，怎么年纪轻轻，倒是满脑子情爱。
    这要是被那个坏男人骗了，可不是一骗一个准？
    哦，不对，现在那个坏男人就是孟元闵！
    卫亭禾越想越好笑，竟然轻笑出声。
    江苓更委屈了。
    等到卫亭禾笑够了，这才觑了一眼江苓。
    周身流露出的气质和底蕴，淡定平静，与生俱来。
    江苓忽然觉察出自己似乎哪一样都比不上卫亭禾。
    如今自己好像供人玩乐的戏子一般，一直在唱独角戏，而主角还没有登场。
    卫亭禾这才说道：“爱与不爱，你说了不算，我说了也不算，就如同你怎么就这么肯定，你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，就一定是被逼迫的呢？”
    “说不定，他乐意的很！我代表的，可不仅仅是我自己，还有卫郡王府，他得了这么多人的支持，权力不比情爱更香？”
    卫亭禾步步紧逼，不给江苓一丝喘息的机会。
    但也不愿意与江苓多说。
    江苓心底一凉，是啊，卫姑娘这样女子，太子殿下肯定也会喜欢啊。
    自己这是发了什么癔症，竟只觉得自己才是殿下的良人。
    江苓陷入了自我矛盾中，痛苦地流下了眼泪。
    卫亭禾看了江苓一眼，转身离开。
    秋月跟在身后，也狠狠地瞥了江苓主仆二人。
    真是一早就不让人清净！
    姑娘这是倒了什么样的霉啊，晦气！
    身后传来江苓的痛哭声。
    还有她丫鬟安慰她的声音。
    “姑娘！别哭了……”
    等入了行宫，江苓的声音才被隔绝在外面。
    卫亭禾头疼地按了按而太阳穴。
    真是糟心。
    她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跟江苓讲道理，自己真是闲的没事干了。
    自己到底有什么毛病。
    就不应该搭理她！
    纯粹浪费时间！
    秋月义愤填膺：“姑娘，你就是太心软了！咱们跟她讲什么道理！江姑娘简直不可理喻！”
    卫亭禾认同地点了点头。
    “确实，我冲动了。”
    可不得不说，虽然她全程冷静，但是还有一丝怒气。
    不过却是对孟元闵。
    真是够招蜂引蝶的啊。
    倒是真够受欢迎的。
    卫亭禾步伐越快，看了一眼秋月。
    “去唤禁军来，我有事要问他们。”
    秋月应道：“是。”
    卫亭禾杏眸涟涟，轻哼一声。
    有几分娇俏。
    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越陷越深。
    但是就算是后知后觉，她也绝不会让情爱主导自己。
    身在外面的孟元闵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喷嚏。
   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背上了一口大锅。
    看了看身边的茂林。
    “谁在背后议论孤？”
    茂林摸了摸鼻子，有些无辜。
    “殿下，属下不知道啊。或许是卫姑娘想念您了！”
    这句话实在是讨巧。
    孟元闵凤目微闪，嘴角微微上扬。
    嗯，若是如此，就更好了。